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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  【本期策劃】立春許個愿
                來源:安徽商報 責任編輯:張雪子 分享到 2023-02-06 09:37: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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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  春天,開啟新花季

                ◎楊菁菁

                去年夏天酷暑,我一陽臺花,捱過來的不多。尤為心疼一棵老梅樹樁。都說病梅病梅,病而不死,但梅花樹畏熱。氣溫上了三十度,葉子就開始打卷,乃至紛紛脫落。春天時,梅樁一度躥到一米多高,然而好景不長,三伏天罷,枝葉俱焦。起先我還心存幾分僥幸。因為往年也有葉子脫落殆盡的時候,只要根不死,到冬天依舊開花。去年,我一直候到深冬,枯枝依舊是枯枝,知其無幸。梅樁死了,盆里不知哪里生出許多酢漿草,秋去冬來開花結果。莢果熟了,迸出小小的黑色的籽來,蹦進更多的花盆里。我于是日日澆水養草,春天里一陽臺的杜鵑、茶花、繡球、月季、秋海棠,到了冬天盡化作一盆盆酢漿草。紅色黃色小花一開,說不出是凄涼是繁盛。所謂種瓜得豆,莫過于此。

                人到中年,時間變得快了。孩子從五歲長到六歲,多活了一個人生的五分之一,而人從四十歲長到四十一歲,不過是多活了一個四十分之一。孰快孰慢,一眼可知。去年春節前,我和一個朋友托人寫春聯,翻著楹聯冊子,挑著是這個吉慶,還是那個喜氣?春聯寫完了,怕染了墨漬,我們用胳膊挑著往樓上走,那日的墨跡似乎還沒干呢,一轉眼——真的只是一轉眼,已將新桃換舊符。今年過年實在匆忙極了,直到大年三十下午才匆匆換了春聯。這樣匆匆的人生似乎非我所愿,但一條河流到了中游,總要去尋找它的歸處,積極追尋也好,身不由己也好,終歸是難以說停,就立刻停下來。

                又在春前,盤點陽臺上的花,所余者,三盆蘭花、一盆虎皮蘭、一盆蟹爪蘭。加上米蘭、三角梅、藍雪、茉莉,以及許多盆酢漿草。去年春天最繁盛時,我曾有三十多盆花,春分過后,花妍妍、木欣欣,香婉婉。微風吹過的夜,我獨自支一把小椅子坐在陽臺上賞花,一坐,就是一兩個小時。不看書、不做事、不聽音樂、不思考。這些時間都被我靡費了,所得到的大段虛空非常難得、非常療愈,讓人有種“我又可以了”的感覺……那些夜晚,噴壺的水珠自花瓣上一滴滴墜落,一陣風把梅花枝頭的新葉吹得一顫,七八個星子在玻璃頂上閃閃爍爍,那場景美得動人心魄,美好得甚至有些沉郁。我一整年都在靠對春天的回憶活著,熬過盛夏又熬過無言的秋天,接著是冬天。

                昨天,我去買青菜的路上路過了花店。門口擺滿了郁金香,茶花還有杜鵑。我恍然驚覺,早春的信號來了,一年一度的花事又要如期來到人間了,一夜庭前綠遍,三月雨中紅透,花序是什么樣的,我似乎又忘了,梅花、玉蘭、迎春、桃花、櫻花、杏花、最后是海棠?今年,我要再買些什么花裝點我的陽臺和夢境?

                從前,總想養一些名貴的花木。如今不想了,路邊綠化帶里的三色堇就深得我心。我見它們曾埋在雪里又開在暖陽里,這適合我,令我想養一些能始終盛開在我貧瘠陽臺的花,一些能努力活下去的花。人有生死大限、植物也有,并沒有什么送別會令人愉快。這些年,我逐漸體會到了一些復雜的情感和思緒,我試圖將它們記錄下來,但我也知道,所有對詞匯深意的拓展,只是對世事換個角度的咀嚼,令人益發深沉難忘。虛空是多么難得。我見過許多人,天真且狂妄,其實不過來自人生閱歷的缺失,于人情、于世事、于生活。這種天真如果持續到了老年甚至令人羨慕,畢竟有些閱歷如果一輩子沒有,就叫作幸福。

                前兩日讀隋碑第一的《龍藏寺碑》,碑文極其優美:“是知涅槃路遠,解脫源深,隔愛欲之長河,間生死之大海。無船求度,既似龜毛;無翅愿飛,還同兔角?!本褪桥紶?,這些美好的事物如暴雨般沖刷進了生命,讓人每個毛孔都悚然一驚……才會覺得,人間畢竟也是值得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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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  立春柳新日,學做硯田牛

                ◎陶妍妍

                2月4日立春,癸卯年才算真正到來。

                從今天開始,才正式進入兔年。滿大街的各種兔兔玩偶、窗花、裝置,很多從去年圣誕就已上崗。這會兒蒙了灰、褪了色,還有些被塞進垃圾桶。兔大仙真要來了,沒見著自己多受歡迎,怕也有兩三分寥落。

                得原諒我們,人類就是靠著這股子比學趕超的興頭不斷進步,我們稱之為:希望。

                立春是二十四節氣中的第一個節氣,也是一年四時之始。立,是“開始”;春,代表著溫暖和生長。

                立春之后,大地開始解凍,蟄蟲逐漸蘇醒,魚兒在薄冰下游動,鴨子也開始攪動起春水?!皬拇搜┫L自軟,梅花合讓柳條新”。

                農耕時代,立春的習俗很多,如吃春餅、打春牛??偨Y起來,就是吃飽了趕緊下地干活。其實立春還有個重要習俗,是許愿。陽氣漸長,萬物復蘇,你也得振作呀。

                于是,摸出一本2019年的手賬本。別擔心,全新的。

                我曾是個特別喜歡許愿的人,總愛在課本的犄角旮旯里寫滿鼓勵自己的話,“下次考試一定細心”、“下周一定不睡懶覺”。完不成就繼續寫,人類最不能丟失的就是希望。

                我爸每次都搖頭,“無志人常立志,有志人立常志”。

                我這個契而不舍愛許愿的毛病,后來轉化為熱衷買手帳,每年會提前很久精挑細選出新年的手帳,想象著一開年就列出詳細的學習計劃和寫作計劃,日拱一卒,必有大成。結局就是攢了一抽屜新本子。

                是從哪天開始放棄“立志”“許愿”的?我也不清楚。大約就從突然有了中年心境開始吧。

                很久以前在《菜根譚》里讀過一首詩:“春色為人間之妝飾,秋氣見天地之真吾?!蹦贻p時的自己與《菜根譚》氣脈不通,寫的是啥,一點文采沒有。直到見識了一些人間哀樂,才懂得,老僧只說家常話。

                一年看起來很長,細分只有四季。一生看起來不短,細分不過三個階段。

                從出生到成年,是不斷學習成長的階段,在那些被“被照顧”的歲月里,人生大事主要由他人料理,日子多是滿園春色,也可以全心全意做自己。

                進入社會,找到工作,成家立業,人生又被匆匆劃去三十年。前半段還有夢想,后半段更需忍耐。兒女要養,父母要孝,人人一樣,沒有誰過的更容易。在那些“被依賴”的歲月里,甜就是苦,苦亦是甜。

                據說人生的第三段,才是個體的“黃金年代”。此時生命成熟,智慧圓融,人情也很練達。更重要的是,終于開始了解自己了,不再糾結,充滿勇氣,想想就挺美。

                前幾日和一朋友聊天,他說自己心態上已躺平。但這種躺平不是放棄,而是覺得自己找到了清晰的人生軌跡,甘愿變成一粒種子,耐心地發芽生長。這個比喻真好。

                古代文人有“惟硯作田”的說法。意思是,文人無田地,視筆墨為生,把硯臺當作田地。若想在硯田有獲,亦需日日耕耘。

                齊白石有一枚印章,刻以“硯田老農”四字。他曾將自己比作“硯田?!?。即便人到晚年,依舊日日作畫。老人曾說,“三日不作畫,筆無狂態”,意思是,畫畫也重在日日耕耘,就像農夫耕耘田地,只有勤奮堅持,才能有所領悟。

                “芭蕾女王”譚元元有過一段采訪,她說,“人的一生很短,只夠把一件真正熱愛的事做好?!?/p>

                愿新的一年,我們都能找到自己真正的熱愛。立春柳新日,學做硯田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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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  甜頭

                ◎許冬林

                春天,其實也是我的一雙老父母的春天。

                2023年,春打五九尾,寒氣收去,春光漸近,年輕人多在計劃著出游的事——似乎春天只是年輕人的春天。坐在辦公室里,想起我那身在小鎮的一雙老父母。我知道,他們其實也想出遠門轉轉,做做客人,做做游人。三年了,三年間出門掃各種碼對于年老的他們委實不便,所以三年間他們幾乎沒出過小鎮。

                二十多年前,我喜歡在窗邊掛個風鈴,我愛聽立春漸近時微軟微涼的風搖響風鈴,似乎那鈴聲是來自遠方的呼喚,來自春天的呼喚,喚我去地平線盡頭那青枝嫩葉花朵層疊的遠方。如今,人到中年,面對我的一雙老父母,“我要去遠方”的愿望已經慢慢變成“我帶你們去遠方”。是的,今年,我的愿望是,一定要帶父母出去轉轉。睡睡酒店的床,吃吃別處的特色菜肴,看看異地的山水草木,聽聽他們聽不懂的外省方言,對于他們都是新奇,都是一種生命得到拓展的幸福。

                時間過得快。自然,父母也老得快。細數父母還能跑得動、還能跟我出遠門的年頭,是多么有限,所以要抓緊使用。

                去年9月,我出門讀書,一讀幾個月,未回家看父母。臨近期末時,某日在課間凝望窗外銀杏樹梢,看它們已從開學時的碧綠變為彼時的金黃雜著枯黃,忽想起幾千里之外的父母。遙想父親一定守在弟弟開的小店門口,幫著收賬,或者開著他的帶后箱的藍色電動三輪車,給廠里送貨。母親一定在油煙騰騰的廚房燒菜,或者伴著牙牙學語的三歲小侄女……我臨出門讀書時,跟他們叮囑:你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,千萬不要出問題。叮囑完畢,又補一句貌似恐嚇的話:假如你們出問題,要知道疫情期間,我未必能方便回來照顧你們。父親話不多,只嗯嗯笑著點頭,母親則笑話我說話越來越啰嗦。

                當我坐在大學課堂里安靜聽課,一瞬間想到父母,心想:我的一雙老父母真聽話呀,他們真的好乖!讀書幾個月,我沒聽到過一次關于他們的不好消息。他們用他們的健康平安,成全著我中年再進大學校門。我曾跟他們許諾:等我上完學,沒有疫情了,我就帶你們出去玩。前提是,你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身體,不然到時跑不動的。我知道,他們在老家,像小學生等著下課一樣,安靜又滿心期盼著等我上完學,等樹上的葉子綠過,再黃了,再綠了,等我一年學習的結束……

                前天晚上,母親噓噓跟我訴著一件她不愉快的事。我聽她說完,簡單安慰過,然后撂一句甜頭,道:今年暑假一到,我就帶你們出去玩。你們沒坐過飛機,到時我帶你們坐飛機,可好?母親立時笑了,她的臉像薄冰的湖面,瞬間在煦日暖風之下蕩漾起溫柔的波紋。同樣的計劃,我跟父親說時,父親起先怕我花錢,便說不去。我探身貼到他耳邊,故作悄悄狀,說:今年我有好幾本書出來,稿費能拿到不少哦,我用稿費帶你們出去玩。父親滿足一笑,不再推辭。

                立春許大愿,我的愿望,就是希望父母安康,然后在一個風日皆好的日子,能成功實施我的計劃,帶他們出去玩玩。人老了,難免老得寂寞無聊,帶他們出游,這是我能做到的給他們枯燥無聊的老年生活拌入的一點甜頭。如此,一年伊始,十萬里春光也與我容顏蒼老的父母有關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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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  讀書與行路

                ◎米肖

                佛子嶺路上一叢叢迎春,綻開數朵小黃花。潛山路上,一株株紅梅綠萼,花意冉冉。報業大廈轉角處,碧桃花苞一日鼓脹似一日……四季流轉,一年一度,春天到了。騎行于天鵝湖畔,風擺柳枝如柔荑,一湖碧水波光瀲滟,把人映襯得起了一顆春心。李商隱有詩:春心莫共花爭發。是勸人不可以像花那樣爭奇斗艷,以免相思成灰。

                但,一入了春,世間萬物都菲菲微微的,人也活得格外雀躍些。黃昏,小區散步,將木本、草木植物仔細查勘一遍——辛夷枝頭,結滿燈盞似的花苞,春風拂過,茸茸可愛;花壇處一株低矮檫木,悄悄開了兩朵三朵,金黃的蕊,如細雨紛紛微微顫抖著;木瓜海棠最先發芽,青綠中透出深紫,仿佛有香氣;黑鐵一樣的杏樹一夜間完成蛻變,小米一樣大的花苞星辰般密集……放眼而望,處處遍布生機。

                斑鳩們集體出動,在樓下草叢中覓食草籽,偶爾發出一兩聲鳴叫。斑鳩獨特的叫聲里,有蒼翠的綠意,總叫人想起遠方,遙邈的河江,巍峨的青山,以及一切遙不可及的事物。

                每臨春來,我這個一貫頹喪的人,似又重活了一次,內心被各樣美好的愿望填滿,終于與年輕時的自己對接上,未來可期,看周遭一切,一樣是簇新鮮妍的。

                最強烈的愿望之一,當然是想外出走一走,比如沿著富春江,水陸交疊,一直到它的源頭,再轉新安江,最后到達徽州腹地。這一路線,徐霞客走過,郁達夫也曾涉足。我想追尋二位遺蹤,認真走一趟。山水一旦注入了人文,變得立體起來,有了厚度,給予人慰藉,走起來有了另外的意義。臺灣有一位大學教授賴瑞和,于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,沿著杜甫的足跡走了一趟祖國的南北東西,寫出《杜甫的五城》;美國漢學家比爾·波特于2000時代,沿著蘇軾的貶謫之途,自黃州、惠州、儋州,一路行至蘇軾的生命終點小城宜興,同樣留下一部書稿……還是這位老人,2012年開始,又踏上一段新旅程,尋訪自己所欽佩的36位中國古代詩人故址。一路上,69歲的他沿著黃河、長江遍訪詩人足跡。他從孔子的故鄉曲阜出發,到濟南(李清照),往西安(白居易),經成都(杜甫、賈島),赴湖北(孟浩然)、湖南(屈原),一路自北向南,陶醉于陶淵明、謝靈運的山水之中,最后到達浙江天臺山詩僧寒山隱居地……他的七八本關于中國的書,都是依靠一雙腿走出來的。

                古人倡導,讀萬卷書,行萬里路。實則,行路遠比讀書重要。行路,可使一名寫作者的江河版圖,日漸地活泛起來,才有將來的草生堤堰葉生樹梢。

                我的行遠之愿,早已萌發,要去的遠方很多很多。遍布山西的那些赫赫有名的古寺,從未涉足過;河北小城正定一直在華北平原上泛著微光——這里隱有五座古寺,除了隆興寺,另外四座,謎一樣吸引著我;或者沿著古詩之路,走一走河西走廊,天山、祁連山、陰山,再去陜西終南山藍田等地……將整個盛唐復活過來。倘若繼續尋宋之旅,就要回到中原大地河南,自北宋的汴京開始,沿著宋徽宗的南逃之路,回到南宋的臨安……任何一條路,并非憑空走出來的,背后均有無盡的古籍支撐著。歷史的風煙始終隱藏于時間的河流,歷史同樣是萬卷書萬里路堆積起來的。

                行萬里路,是一名寫作者,可依賴一生的精神資源。小說家林白有一階段,一直被抑郁癥困擾,直到應約走了一趟黃河,寫下《枕黃記》后,據她自己說,抑郁的毛病不治而愈。行路,想必令一個人的精神世界更加開闊?

                近年,也有幾位平凡女性逐漸地活得明白過來。其中一位,未及花甲之年,將女兒孩子帶大的她,毅然拋開家庭俗務,買一輛房車,一直開在路上……見過一張她在西藏高山埡口的留影,當她的背后經幡飄飄,正是那一刻,仿佛目睹自己的靈魂在她的身體里復活,拋開蠶食人心性的腌臜生活,走向勇敢、自由,每一日,皆活在對于未知的憧憬之中。正是這種反常態的精神追求,幫原本孤弱的生命拓展了寬度與深度。這種狀態下的小小的人,是距離神性最近的一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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